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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出】失忆症

突然掉坑.jpg

食指伯爵:

*R15注意

【上】

　　“你输了。”

　　男人得意洋洋的声音回荡在这被装扮成游戏厅的个性空间里。轰焦冻收回扔出飞刀的手，看了眼被捆在转盘上瑟瑟发抖的人质。他投出的那枚飞刀扎在人质的脸侧，在聚光灯的照射下，锋利的刀刃在她的发丝间透出一抹冷芒。

　　“你输了。”蜷缩着漂浮在空中的小丑笑嘻嘻地重复了一遍。“咱们这局的要求是要扎到靶子的脑袋，但是你明显射偏了。”

　　轰焦冻抬起头，表情冷然地看着在空中漂浮的混蛋家伙。

　　“那么，作为这次赌局的输家，”小丑笑得更开心了，“焦冻英雄，我就收走你对爱人的记忆吧？”

　　

　　此时，轰焦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配合地回答医生的问题。离游戏房事件已经过了六个小时，游戏房个性的施加者、打扮成小丑模样的男人被绳之以法，所有的人质都被解救了出来。这自然是个十分完美的happy end，但当警方对小丑实施询问，得知轰焦冻众了他的个性之后，这个完美结局也就变得有那么点瑕疵。

　　他们火急火燎地将轰焦冻送去了医院，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番，另一方面也着重破解小丑施加的个性——毕竟这个蠢蛋连自己施加的个性如何解除都一无所知。

　　而等轰焦冻的同事们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本来还忧心忡忡的神情立刻变成了一脸八卦。

　　“忘了自己喜欢的人？”同事一探头探脑地望了望病房里正认真回答医生问题的轰焦冻，扭过头冲身边的同事悄声问道，“焦冻有喜欢的人吗？没听说过啊？”

　　“应该是没有吧？”同事二压低了声音，冲门里面的人努努嘴，“你看他那正常的模样像是忘了什么人吗？”

　　周围人摸着下巴附和点头，正觉得有道理，一旁的同事三却摇摇手指表示不赞同。

　　“这可说不准，”同事三凑上前，挤了挤眼睛表情十分八卦，“我上次偷偷看到——咳，虽然只瞥到一眼就被焦冻躲开了——”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在同事们齐声的一个“切”之后，同事三也不恼，嘿嘿笑着说，“你们猜我瞥到了啥？短信里面有‘杜×斯’三个字——”

　　同事三一言激起千层浪，围成一块的英雄们立即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嚎啕出声：“不会吧——”

　　或兴奋或崩溃或八卦的声音立刻叽叽喳喳嚎叫了起来，这群来看同事的英雄显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在八卦面前如狼似虎，哪能看出他们平日里浩然正气的模样。

　　“咳！”正在他们揪着同事三要问个清楚，一声带着警告的重重咳嗽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个人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这是医院重地，赶紧闭上嘴巴一字排开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医院里请不要喧闹。”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医生带上了房门，瞥了一眼八卦内容能传到走廊尽头的一群大嗓门。要说医生们可是这群动不动就受伤的英雄的爸爸，在他这犀利的眼神中，没少进过医院的一群人立即噤若寒蝉。

　　“医生，焦冻他没事吧？”过了几秒，实诚的同事一还是顶着压力，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见他的问话，医生正常的表情随即变得有些古怪。

　　“有个……嗯，有个新的发现。”他晃了晃手中那一沓让轰焦冻认人说名字的照片，最上面的那张是一个人人熟知的、洋溢着笑容的绿发青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般纠结道，“病人不记得人偶了。”

　　*

　　作为经常和死神拼速度的英雄之一，绿谷出久的行动力可谓是十分迅速。所以在接到轰焦冻同事打来的电话后，休假状态的绿谷出久一个鲤鱼打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简单洗漱后迅速往电话里报的医院地址跑去。

　　

　　“不好意思！”绿谷出久一口气跑上了楼道，在转角处远远看见了轰焦冻那群杵在病房门前的同事。他一个急刹车停在他们面前，完全没注意到同事们投向他的怪异的目光，喘了一口气后冲他们焦急问道，“轰君怎么样了？！”

　　一行人看着绿谷出久的目光都十分复杂。他们等在这里的原因早早就超过了关心轰焦冻，更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这打向人偶的电话还没过上几分钟，绿谷出久就已经气喘吁吁地冲到了他们面前。本来还不信同事三说的话的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纷纷都在心底咋舌轰焦冻不厚道，和人偶谈恋爱这么久都不告诉其他人。

　　绿谷出久见他们不说话，以为轰焦冻伤得很重，他一下子便慌了神，急急忙忙地要往病房里冲，却被一个同事拦下。

　　“他没什么大问题，”对上绿谷出久不解而慌张的眼神，同事二挠了挠脸颊，“不过要提醒你一下，焦冻他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他现在恐怕认不出你。”

　　听完同事二的话，绿谷出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三秒后就迅速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轰君他是……伤到头了？”

　　“人偶，”还没等别人回答绿谷出久的问题，同事三就凑到了绿谷出久的面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就八卦一下，你和焦冻是那个关系吧？”说完他露出个“你懂”的表情。

　　“哎？哎？”绿谷出久眨眨眼，脑回路一时没从轰焦冻受伤转换到他们感情经历的话题来。要说人一旦入了英雄这职业就成了公众人物，如果还收获了大批粉丝，那么为了不让家里人受打扰，他们常常会将自己恋爱成家的事情掩盖起来，这也是躲避敌人针对英雄家里人来寻仇的一种预防方式。

　　而绿谷出久和轰焦冻身为NO.1和NO.2的英雄，也是采取了低调恋爱的方式，因此知晓他们正在交往的也没几个人。现在一群似乎知道了什么的英雄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绿谷出久不禁头皮一阵发麻，猜疑这件事是不是已经被某家不良媒体拍到照片并准备曝光，完全没心理准备的他紧张问道：“什、什么意思？”

　　“好了，你别逗他了。”另一个同事拍了还要继续问的八卦青年的脑袋，冲绿谷出久努努嘴，最后公布了答案，“焦冻是中了遗忘爱人的个性，经过测试你也是他唯一遗忘的人。”

　　看着慢慢石化的绿谷出久，她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人偶，新婚快乐？”

　　*

　　轰焦冻坐在病床边沿，静静听着紧闭房门外的喧闹声。

　　他自然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进的医院，也记得几个小时前在小丑的游戏房里是受了怎样的个性攻击，同样还记得自己也许有一个深爱的爱人。

　　但他唯独记不起自己的那个“爱人”是谁。

　　十几分钟前，当医生拿着一叠号称全部是他熟识的人的照片进到病房来测验时，轰焦冻十分清晰地说出了每个人的名字，却绞尽脑汁也叫不出一个笑得灿烂的绿发青年的姓名。事实上，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对照片里的人只感觉陌生，轰焦冻甚至怀疑是医生故意拿了一张陌生人的照片来测试他。

　　“这是人偶哎？人——偶——NO.1的英雄！”哪知在看见他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时，医生却像是受到了十足惊吓，一蹦三尺高，扯出那张照片指着里面人的脸，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你你——你不记得了？”

　　轰焦冻挑了挑眉梢，从兜里掏出手机搜索了“谁是NO.1的英雄”，等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张和医生手里照片一模一样的脸后，轰焦冻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好吧，就算他不知道这个名叫绿谷出久的青年，也不会不知道凌驾在自己之上的NO.1的英雄……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在和NO.1的英雄谈恋爱。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看着慢慢抬起头来、眼神迫人的轰焦冻，医生总算从震惊状态回过神来，看着手里人偶的照片低声喃喃。

　　

　　而此刻轰焦冻听着病房外乱作一团的声音，便清楚恐怕是他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把另一个正主叫了来。

　　轰焦冻捏紧了医生留给他的一张绿谷出久的照片，神情添了几分无所适从的局促。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感觉就像是轰焦冻突然穿越到了未来世界的自己的身体里，那时他已经有了深爱的人，而此刻那位熟悉的陌生人说笑着一步一步靠近，脸上的神情温和且洋溢着淡淡的幸福，他却局促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个人相处。

　　一想到自己肯定会伤害到绿谷出久，轰焦冻就不免感觉一阵不安。他想趁着绿谷出久进来之前找出一点能恢复记忆的线索，便掏出手机迅速查找出绿谷出久的手机号。果不其然，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好好保存在手机中——毕竟这些记录并不会随着轰焦冻记忆的消失而消失——他赶紧向上翻看着这些和绿谷出久的对话，但没多久也发现这对他的记忆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轰焦冻和绿谷出久的对话大部分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家庭琐事，譬如一方让另一方下班后顺带打一瓶酱油回家，要某某牌子的更好吃一些。除开这些家庭琐事，其余的就是工作内容占了大多数，从每条短短的讯息中，轰焦冻到现在都能读出其中状况的紧急。而尺度最大的那一条也顶多就是“家里没杜×斯了”这一条，而绿谷出久过了好几分钟回的是一个害羞的颜文字。看着这些自己完全没有记忆的聊天记录，轰焦冻震惊中又感到几分新奇，关了聊天记录，手指正移到相册的时候，病房的房门便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打扰了——”

　　推门进来的正是绿谷出久。他在门外和轰焦冻的同事们周旋了好一阵，才把前因后果搞清楚，同时也被他们套出了和轰焦冻恋爱的家底。在医生记忆刺激的建议下，绿谷出久犹犹豫豫地推开门，就见轰焦冻动作迅速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接着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和轰焦冻在一起有些时间的绿谷出久自然明白他的肢体语言透露出一丝紧张，察觉到的绿谷出久不禁有些难过，却也悄悄松了口气——那是真真切切确定了自己是轰焦冻独一无二爱着的人的小庆幸，或者能解释成对爱人的占有欲——绿谷出久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紧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打开病房门走向轰焦冻。

　　在绿谷出久观察轰焦冻的时候，轰焦冻同样也在观察绿谷出久。他发现和照片上的绿谷出久相比，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真人更能激起自己的悸动。绿谷出久的出现，就像是一块小石头被投进了平静的湖里，激起一阵阵记忆的涟漪。一些模糊的片段从轰焦冻脑海中一晃而过，模糊的人影像是在上演一场不连贯的皮影戏，曲终之后就人散，让轰焦冻一点也抓不到尾巴。

　　轰焦冻眨了眨眼睛，在重新对上绿谷出久担忧的视线后也变得不那么紧张了。潜意识中他已经认同确定了绿谷出久是自己的爱人，于是轰焦冻卸下了防备，抬起手臂冲绿谷出久摊开了手掌。

　　站定在他面前的绿谷出久愣了愣，明白了轰焦冻的意思，也将自己的双手伸出来，和轰焦冻的双手轻轻握住。

　　绿谷出久的手掌满是伤痕，指关节也有些扭曲，那是他在没完全能操控one for all的力量时所留下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中有那么几条是在高一时期与轰焦冻对战时所留下的，绿谷出久见轰焦冻拉过自己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忍不住问：“你有想起什么吗？”

　　“……”轰焦冻摇摇头，随后放开绿谷出久的双手，抬起头眼含歉意地看着他。

　　“没事，”绿谷出久在心底低叹了一声。他也预料到轰焦冻的记忆不会这么迅速恢复，嗖的缩回双手，犹豫着说道，“嗯……你要办出院手续吗？”

　　“是轰家的大宅，还是……”见轰焦冻点点头，绿谷出久低咳一声，“我们‘家’？”

　　*

　　在听闻他和绿谷出久已经搬出去同居时，轰焦冻还是有些震惊的。但转念一想聊天记录里他俩已经在管柴米油盐这样的琐事，并且对话还极其熟练，恐怕同居的时日也不短。并且在轰焦冻最近几年断续空白得尤其多的记忆中，他也意识到自己早早搬离了轰家大宅。

　　

　　时已近夜，两人办了离院手续后在街边一家店随意吃了点东西，绿谷出久便带着轰焦冻往家走去。两人的公寓离得不太远，轰焦冻跟着绿谷出久走了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等进了家门后，绿谷出久想起什么丢下一句轰君随意，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卧室跑去，留下轰焦冻一人环视着公寓内的陈置。公寓内里是和室的布局，一进入客厅，一大幅欧尔迈特的限量版壁画就映入眼底。轰焦冻深深看了眼偶像的比划，这才脱了鞋从玄关处走进客厅。周遭的陈设简洁干净，欧尔迈特的壁画、陈列在一旁的书架、电视机前一案小书桌上摆放着盆栽、还有桌炉上摆放的水果及一对情侣茶杯……轰焦冻将客厅的陈列尽收眼底，一股熟悉感从心底升起，在反复打量了几遍之后，一些琐碎的片段便慢慢冒了出来。

　　他往摆放在墙角的木质小橱柜走去，一拉开最上面一层的抽屉，果然看见一叠相册摆放在里面。轰焦冻又拉开其他抽屉看了看，摆放在里面的东西有些已经重新出现在他的记忆里——轰焦冻明白随着记忆的刺激，敌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个性正在慢慢减弱。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摆放在最上面的一本相册。

　　而还没等他翻开第一页，卧室之内就传出一阵不小的响动，听起来像是在里面收拾东西的绿谷出久摔倒的声音。

　　在领着轰焦冻进门之后，绿谷出久一进门后就让他在客厅随便坐，自己却也急匆匆地跑进了主卧室里，进去之后还顺手关上了门，阻碍了轰焦冻探寻的视线。

　　他这副心虚的模样明显是有些东西不能给现在的轰焦冻看见——轰焦冻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不应该去窥探一下，但听见绿谷出久一摔之下疼痛呻吟了几声，轰焦冻还是阖上了相册，往卧室走去。

　　轰焦冻站在横推的木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扉：“绿谷，没事吧？要帮忙吗？”

　　“没、没事……！”门内传开绿谷出久有些慌张的声音。随后门扉被推开一个小缝，绿谷出就从缝隙里探出半张脸，讪笑着冲着轰焦冻说道，“就是收拾卧不小心被被子绊倒了，不用帮忙的，马上就好。”

　　听了绿谷出久的解释，轰焦冻顿了顿，抬起眼从门缝往卧室里瞟去。透过这条细小的缝隙，轰焦冻看见一堆被子被绿谷出久撤换下来放在床脚，而床上那一床还没完全铺整齐，整个房间呈现出一股急于改变的气息。

　　在这个时机突然收被子去洗？

　　轰焦冻又往下一瞥，从他这角度视线轻而易举地就钻进了绿谷出久被扯得有些开的衣领，看见了印刻在他锁骨上的暧昧痕迹。

　　“……”

　　意识到绿谷出久到底在收拾什么，轰焦冻表情有些僵硬，下一秒迅速别开了头，耳根起了一抹可疑的红色。趁着绿谷出久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轰焦冻点点头，将相册换了一只手拿，转身后退一步离开——

　　而就在这时，翻页面朝下的相册里滑出了一张照片，落在轰焦冻的脚边。两人俱是一怔，视线都汇聚在那张背面空白朝上的照片上。

　　“啊抱歉……”轰焦冻蹲下身，将这张照片拾起。在他翻过照片正面的一刹那，轰焦冻看着上面的图案，不禁愣在了原地。

　　绿谷出久见轰焦冻看了照片后抬起头出神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将门缝拉开一些挤了出来。他走到轰焦冻的身边看向这张照片，随即就明白了轰焦冻为何用这副眼神看着他，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这是一张结婚照。照片上的绿谷出久和轰焦冻都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西装，绿谷出久一只手里抱着一束捧花，两人在盈满阳光的白色庭院里相拥微笑。

　　看着轰焦冻的神情，绿谷出久就知道轰焦冻误会了。迎着轰焦冻困惑却亮晶晶的目光，脸上烧火的绿谷出久赶紧摆了摆手：“这这这是艺术照啦，前几天被朋友邀请去拍了照片——”

　　他们那天拍的结婚艺术照还有很多，只是家里的相册装不下了，剩余的就暂时卡在里面，哪知现在在失忆了的轰焦冻面前滑落了出来——

　　看着绿谷出久急急忙忙解释的模样，轰焦冻皱了皱眉头，刚想说点什么，但一阵刺痛忽然从脑内传开：“唔……”

　　轰焦冻一只手用力按住了额头，他手里的照片和相册也掉落在地上。绿谷出久被他痛苦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问道：“轰君？！”

　　他的双手刚刚抓住轰焦冻的肩膀，疼得额头冒青筋的轰焦冻突然就动了起来。他以极快的速度反手抓住绿谷出久的一只手腕，紧接着向他面前欺身一压，便将绿谷出久重重压在了地上！

　　“呃！”轰焦冻的动作太让人猝不及防，被他重重推倒在地的绿谷出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身上的分量便陡然一重——

　　绿谷出久慢慢睁开眼，逆着灯光，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的轰焦冻正欺身压在他的身上。

　　双手被擒的绿谷出久怔怔地看着他。

　　“轰君……？”

　　轰焦冻眼中闪过一道光，在绿谷出久茫然的视线中，他慢慢地欺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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